第十九章 大結局（二）
關燈
小
中
大
宮闕深深。
雞鳴三聲，寅時。
秦嬤嬤在外面敲門，“蘇錦小姐，你可醒了？”
“嬤嬤，你進來吧。”蘇錦坐起身，她其實根本就沒有睡。
門開，秦嬤嬤頂著一身涼霧走進來，點亮燈，“蘇錦小姐，王爺之前說，讓我們比預計的時辰早一些起身，梳妝打扮，他會做好一切安排，定在皇上發難前，前來迎你出宮。”
蘇錦點頭，“倒真是辛苦他了，想得如此周到。”
“王爺要娶王妃，辛苦他，他也是高興的。”秦嬤嬤一臉笑的，然後對著外面拍手。
頓時，丫鬟嬤嬤端著托盤魚貫而入。
一應一切看得蘇錦目瞪口呆，才恍知恍覺自己真要出嫁了。
“這，也太多，太奢侈了吧。”看著那些珠玉翡翠，玲瑯滿目，金光閃閃的，蘇錦無語，尤其是看到一個托盤上放著大紅的，繡工精致的，盈光閃閃的婚服時，更是眉心都揪在一起了。
穿起來一定麻煩。
“這還不算多呢，只是冰山一角呢，蘇錦小姐，等你到了王府，還有瓜子，花生，桂圓，喜床的詞兒……”
蘇錦眉頭頓時黑線。
成這個婚，這麽麻煩？
“來來來，你們先幫著小姐把婚服穿上。
“是。”
當下，便有丫鬟上得前來，幫蘇錦洗臉，穿戴。
七手八腳，有條有理。
蘇錦直接成了木頭，索性受她們擺動。
“好漂亮。”直到身旁捯飭的丫鬟一聲驚嘆，蘇錦方才回神，看著鏡中的自己。
一襲紅衣如畫，瑰艷風華，瀲灩絕代。
還未著妝粉，便已是傾城絕色。
“嗯，”蘇錦笑了笑，“是挺好看的。”
“是非常好看。”一旁嬤嬤走了過來，“今日是蘇錦小姐大婚，不管哪哪兒，都是最最好看的。”
“就像仙子下凡。”蘇心這時也走了進來，看著蘇錦也是一陣驚嘆。
“對對對，三小姐這話沒錯的。”秦嬤嬤看著蘇錦，真是越看越高興。
蘇錦卻著實受不了了，屋子人實在太多，忙丫鬟都退下，只剩下了蘇心和秦嬤嬤。
“嬤嬤，你先出去看看，還有什麽沒做到的，我又不懂，我就在這裏給我大姐姐束發好了。”
“三小姐，你會？”
“會的。”
“那行。”秦嬤嬤一臉喜色的退了下去。
蘇錦反正無所謂，誰給她打扮都一樣。
“大姐姐，其實，有一件事，我想告訴你，但是……”蘇心給蘇錦將青絲挽好後，開口，不過，欲言又止。
蘇錦自銅境裏看著蘇心，看著她吞吞吐吐的樣子，微微一笑，“放心吧，我不能許你能讓欒生娶你，但是，你若是想一直待在這睿王府，自不會有人趕你。”
蘇心聞言一怔，眼底光色閃爍，有些感動，只是，又搖了搖頭，一臉緊張，“我想說的不是這個，是……”蘇心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下，分外緊張，“大姐姐，我說了，你別，別怪我。”
聽得蘇心這般說，又如此緊張的樣子，蘇錦頓時面色也正經直起來，轉眸看著她，“你今日已經欲言又止幾次了，說吧，我聽著，這麽多日，你如果當真心有異詭，也瞞不過我。”
“是……”蘇心深呼吸，又一閉眼，一咬牙，“先帝好像是我毒死的。”
快速將話說完，蘇心大氣都不敢出，只是楞楞的看著蘇錦。
蘇錦也看著她，眉睫顫顫，“你方才說什麽？”
“我說，先帝好像，是被我毒死的。”蘇心的聲音比蚊子還要輕。
“你仔細說。”
見蘇錦這般嚴肅，蘇心吞吞口水，面色發虛，“我，我以前就一直喜歡欒生，現在也喜歡，你是知道的，先帝駕崩前，就是壽辰之前，那時，太子，六皇子都還在的，我心裏，很難過，母親因著蘇婉要成太子妃了，也開始幫我特色著，就是那個時候，有一個人來找我，他說，只要我幫他一個忙，他就讓我見到欒生，我當時腦子發熱就答應了。”蘇心說著，偷偷看一眼蘇錦，見她只是看著她，似乎在若有所思，又繼續道。
“那夜，太子，六皇子相繼謀反，到處亂成一片，那個人傳信給我，讓我偷偷去皇上的帝寢殿，說他已經安排好了，只要我把皇上日常所用的狼毫筆擺出來即可，我，我就照辦了，當時，我也看過那筆，沒什麽異常，然後，我就走了，我當時也不知道……”
“你不會武功，宮裏又戒備森嚴，當夜又是太子起事之時，比往日更加戒嚴，你不可能沒被人註意。”蘇錦打斷蘇心的話。
“那人很厲害，他事先給了我一張圖，對我說，按照那個路線走，就會避開所有侍衛。”
蘇錦目光一冽，“所以說，那夜，在宮城邊墻下的，是你？”
蘇心一怔，“大姐姐，你知道。”
蘇錦搖頭，“只是當時蘭瑟好像覺得那裏有詭。”雖然蘭瑟背叛了她，但是此事，不會作假。
“對，那人將我平安送回府，並告訴我，不管發生任何事，都與我無關，我當時心裏其實也是七上八下的，尤其是沒多久，我就聽說先帝死了，我當時怕死了，誰都不敢說。”
“那後來呢，那個人沒再來找過你？”
“沒有。”蘇心使命搖頭，“他沒有尋我，我就更不敢對任何人說了。”
“所以，那人，你並不認識？”
蘇心再搖頭，“不認識，那人全身罩在鬥篷下，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的，又粗啞，又森寒，聽著瘆人，而且還戴著面具，我連他是男是女……都，都看不出來。”
蘇錦看著她，面色一沈，無語至極，“你可真夠蠢的。”
“噗通。”蘇心突然跪在蘇錦面前，害怕至極，“大姐姐，我不會死吧，這事兒……憋得我每夜每夜都睡不好，可是我又不敢對任何人說。”
蘇錦看著蘇心，聲音發緊，“你再仔細想想，能再想出點那黑衣人的特征來嗎？”
“我只知道，他武功極厲害，其他，一概不知。”
蘇錦無語，“你夠蠢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行了，先起來吧，先帝都死了，都說是被太子謀反而氣得怒極而終，那還有你什麽事。”
“真的？”
蘇錦看著蘇心，“不真還假，或者，你想給先帝償命？”
蘇心忙擺手，“不不不，我想活著，想一直留在睿王府，待在欒生身邊。”
蘇錦擰了擰眉心，讓蘇心幫她把簪子戴上，低眉間，卻若有所思。
是誰，這麽大本事，能將當初楚京的逃亡線路提前安排好，能在那般情況下，得漁翁之利，而且，正好是皇上要寫聖旨時毒發，這，是巧合呢，還是故意為之？如果是故意，那……
這心機——
細思恐極。
蘇錦不再想，看一眼窗外，緊了緊手，只願今日，一切順利。
蘇錦又看向著蘇心，嚴肅囑咐，“這事，天知地知，你知我知，萬不要讓別人曉得就行，記住了嗎？”
“記住了。”
“行，你先下去吧。”
“好的。”
“記住，一定要把這事兒爛到肚子裏。”
“嗯，大姐姐，我曉得了。”
蘇錦點點頭。
蘇心剛出去，小五又走了進來。
“蘇錦小姐，再過一個時辰，屬下會護著你先離開，秦嬤嬤會找一個丫鬟扮成你的模樣，帶上頭紗誰也認不出。”
蘇錦點點頭，沒有反對，“好。”
“還有，蘇錦小姐，這是皇宮的線路圖，你先收下。”小五說話間又拿出一張手掌大小的圖遞給蘇錦。
“皇宮的線路圖？”蘇錦心頭微微一跳，“南齊的皇宮的線路圖，這可算是機密，你怎麽得到？”
小王聞言，面上有些得意，“這是屬下昨晚去偷的，不過，蘇錦小姐你放心，這事，我早已經稟告了王爺的。”
“哦。”蘇錦將線路記在心中，然後收進袖中，不知為何，看著小五，“小五，你在沒遇到王爺前，是在何處生存為職？”
“蘇錦小姐這個時候，怎麽想起來問這個？”小五顯然疑惑，面色都正經起來。
蘇錦笑笑，“沒什麽，就是想問問，行，你先下去吧，萬事小心。”
“是。”
“逐月。”蘇錦輕輕關上門，對著暗處喚。
不過，暗處沒有回應。
蘇錦擰眉，對了，她把他留在宮外了。
只是，她總覺得，有些事，不太對。
……
蘇心出了蘇錦所在的大殿後，便往自己的屋子而去。
他們這些跟進宮的，不管丫鬟護衛，嬤嬤都有著單獨的房間，著實也不錯。
不過，心錦走著，突然，腳步一頓。
前面，天色黑蒙蒙的，似有人影一閃。
難道，是皇上發難了？要暗中下手了？
蘇心面色一變，當即就要轉身去告訴蘇錦，可是，腳步剛一動，卻發現，那人竟是朝著別處而去的。
電光火石的，蘇心目光倏然一震，腳步突然都僵住了。
那個人影，一身黑衣，還穿著鬥篷……
那麽的像，在大楚找她的那個人。
他為何在這裏，如此神秘，如此鬼祟，難不成，他是南皇派來的……
看著那人影，似乎正朝著前方護衛所住的地方而去，蘇心瞬間想到什麽。
對，如果是南皇所派，不先對蘇錦下手，面是對著小五他們下手，那……如同斷了一臂，到時，蘇錦和她都跑不掉。
這般想著，蘇心當下提起裙子快步跟了上去。
一張小臉都嚇得煞白。
對，南皇有這樣的本事，如果他趁還沒大婚行禮前，趁所有人的註意力都放在何護蘇錦頭上時，另辟蹊徑，先是護衛……說不定，眼下睿王府……
風在耳邊呼呼的掠過，蘇心覺得這是她這一生跑得最快的一次，快得，她能聽到自己急速跳動的心跳聲。
不能有事，誰都不能有事的。
她得盡快找到小五，讓他出宮去給欒生傳消息。
蘇心有院子裏停下，跑得滿頭滿臉的汗。
院子裏沒有護衛。
蘇心大感不好，想回去再叫人，又覺得自己當真是蠢死了，方才就該找個人先去通知蘇錦的。
可是，眼下四下無人，滿頭是汗，而小五的屋了內，沒有任何動靜。
蘇心站在那裏，急得不知該做什麽。
“你在這裏做什麽？”身後，傳來聲音。
蘇心聞聲，一喜，轉身。
……
雲臺殿，主殿。
蘇錦正就方才蘇心所說之事思緒重重，逐月風塵仆仆一臉霜色的出現在屋子內。
蘇錦眸色一緊，“出了何事？”
“蘇錦小姐，你看這個？”逐月自袖中取出一物遞過去，“你看，這是不是你之前曾說的那塊黑玉？”
蘇錦看著逐月手中那塊黑玉，面色一變，驟然起身，“你在何處所得？”
“南齊皇上的寢宮。”逐月點頭，面上也是沈重。
“你去了南齊皇上的寢宮？”蘇錦疑惑，“你無故跑去南齊皇上的寢宮？”
這事不對。
的確，逐月也覺得不對，清雋沈斂的面容上此時如冰霜塗了一層似的，擡起頭，似乎沈吟半響，方才吐出這句話的。
“屬下，是跟著睿王身邊的那位小五護衛去的。”
“小五？”蘇錦面色不好，腦中似乎有什麽串聯一起，又好像沒有，目色一寒，看著逐月，“你一口氣說清楚。”
逐月當下硬著頭皮，“之前，小姐你憂心屬下，讓屬下只須待在宮外，可是，公子吩咐過，讓屬下寸步不得離你左右，於是，屬下待你進宮後，就悄行入了宮，看了圈四下沒有任何何兇憂，倒是放心不少，正準備現身見小姐時，卻發現小五一個人行跡詭異的朝皇上寢宮方向而去。”
“屬下心下好奇，便跟了上去，卻見著小五護衛和一名太監見面，不知談了些什麽，那太監交給他一張紙，便離開了，屬下覺得，小五對這皇宮裏的路線也太熟悉了些，鬼使神差的跟著那公公進了皇上寢宮，誰曾想就發現了這個，放在書臺上，被宣紙蓋著，不算隱蔽。”
“當然不用隱蔽，他是皇上，誰敢搜他的寢宮，誰能懷疑他。”蘇錦拿過那塊黑玉，緊緊的捏在掌心。
“華茵，秦清，你們之仇，我定當為你們報。”蘇錦面色一沈，隨即想到什麽，看向逐月，“你方才說，小五對這皇宮的路線極其熟悉？”
“是的，而且，據屬下方才探聽而來，小五以前，應當是在宮裏當差的。”
“呵……小五麽……”蘇錦輕喃著，又看著逐月，“你還有什麽事情沒說？”
逐月頭頓時一低，“小姐英明，屬下就此心生疑惑，立即打聽過，原來恰在大楚太子謀反，銜帝駕崩前後左右幾日時日，小五並不在南齊，所以，屬下猜想菊花之死會不會……”
蘇錦眉頭一擰，“據蘭瑟之前所說，菊花當時是對他說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，所以才追過去的，可是，菊花與小五……”
“或者，他們以前認識也未可知。”
蘇錦點點頭，不否定有這種可能，不然，當時菊花就該告訴蘭瑟的。
等等，蘇錦倏然頓住，目光豁然一沈，那段時間……
如果當真是小五所為，那方才，蘇心口中的與她交易的黑衣人……
蘇心這些時日欲言又止的，小五又經常與她照面……
“蘇心。”蘇錦微急，當下開門而出，拂光掠影。
逐月不明所已，當下緊緊跟上。
殿中深寂，到處布滿了紅綢，到處結了淡淡色霜。
蘇錦不過一杯共的功夫，就站在了蘇心的房門口。
推門，屋內空空，床榻上被褥整齊，顯然，人根本沒有回來。
蘇錦面色越來越不好，足尖又一轉，瞬間向著護衛所居之處而去。
冷風打在臉上，天際處一片昏暗，心中，惴惴不安。
蘇錦腳步停留在小五的房門口。
房門同樣緊閉，蘇錦擡手，正欲推開門，卻見地上，光線幽暗中，一絲深色，帶著血的腥味滲透。
“砰。”門被蘇錦推開。
昏暗的光線下，屋內，正中央，蘇心就那樣，倒在血泊中。
如此清楚的，即使光線不明，血色，也清晰的砸進人的心窩。
“蘇錦小姐……”緊隨而至的逐月也瞬間現身，在看到眼前一幕時面色也是一變，瞬間沒了聲音。
蘇錦卻已經順著血跡走了進去。
蘇心，已然氣絕。
緊閉雙目，面色安詳，死前，沒受什麽痛苦。
可，終歸死了。
方才不我久，還鮮活在她面前的人，眼下，死了。
“逐月。”蘇錦眼睫微顫，上前抱著蘇心，對著身旁喚，“立刻，，把此次隨我們進宮來的護衛全部集結在此，就說，是我的命令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逐月退了下去。
蘇錦看著懷裏的蘇心，她胸膛正中一刀，看傷口，她顯然是在毫無防備下中招，而這樣的結果，只能是熟悉之人。
而這是小五的房間。
很可能，是蘇心發現了小五的身份，所以，被滅口。
也可能，是小五早就在等著這個機會，以防萬一，把蘇心滅殺，只是，不曾想到，暗處有逐月查到了這一切。
南齊皇上，果真是好心算啊。
“蘇錦小姐，他們到了。”不一會兒逐月現身，對著蘇錦稟報道。
蘇錦點點頭，將蘇心好生放在一旁軟榻上，這才起身，走出去。
此時，天色已經有一絲亮光，照在整個宮殿，映著前方湖水，有些森人的清澈。
二十名護衛神色嚴肅，面色硬挺的立在院子裏，似乎，在等著他下令，見她從小五的屋子裏走出來，且身上染血時，面色明顯一驚。
“蘇錦小姐這……”一名護衛下意識出聲。
“小五呢？”蘇錦很直接。
“蘇錦小姐你說五護衛？”一名護衛搖頭，“屬下們正等著他的召喚呢。”
“是嗎？”
“是啊。”另幾名護衛也忙點頭答道。
蘇錦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，確信他們當真不知小五的情況這才對著他們吩咐，“五護衛有事，離開了，方才這屋子裏有刺客前來，不過被我打跑了，一會兒，你們提前出宮。”
“這……蘇錦小姐，之前王爺吩咐的是，我們會護送著假冒你的丫鬟出宮的。”一名護衛道。
“現在計劃有變。”蘇錦擡手一阻，“你們照做便是。”
“是。”
蘇錦從袖中拿出一張圖紙，“我給你們線路，你們照此線路將三小姐送回王府，交給王爺。”
“這……是。”護衛上前，在看到屋內的蘇心的屍體時，面色一變，不過，沈斂的遵命，並沒有問什麽。
蘇錦沒管他們的表情，將圖圖紙遞給他們，自己便冷著臉色走開了。
“蘇錦小姐，你去哪裏？”身後，逐月緊緊跟上。
蘇錦腳步不停，不僅如此，還將頭上有些繁瑣的發簪取下全部扔掉。
“找人算帳。”蘇錦冷冷的道。
逐月面色一變，當即擋在蘇錦面前，“蘇錦小姐，眼下萬萬不行，你讓那二十名護衛都離開了，就屬下一人留在你身邊，而你的身體最近越發不好了，不說南齊皇宮本就戒備重重，今日如此敏感時候，更是守衛森嚴，屬下……”逐月言至此，聲音微微輕了輕，“蘇錦小姐，你今日還要大婚吶。”
蘇錦腳步頓住，看著逐月，“大婚……逐月，菊花之死，大楚先帝之死，加上方才的蘇心之死，南齊皇上也該要有個交待的，再者，我不會蠢到白白送命，放心。”放落，蘇錦越過逐月，足尖一點，直接掠上了屋檐，直朝著皇上寢宮而去。
“快點，皇上突然吐起了血，趕緊叫太醫。”
二人一前一後剛到得南齊皇上寢宮外，便聽到偌大的殿外，齊公公著急吩咐的聲音。
皇上吐血？蘇錦冷笑一聲，這個南齊皇上倒真是會趁機裝柔弱。
而就在這當會兒，蘇錦發現，無形中，整個寢宮的守衛都更加嚴謹。
“看來，皇上是收到風，有所準備。”蘇錦眉眼一冷，手中一枚銀針一閃，對準了一旁一處假山。
“蘇錦小姐，你想聲東擊西？”逐月道。
蘇錦笑得涼薄，“南皇腦子不笨，聲東擊西不一定有用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有我在，沒用也一定會用。”蘇錦道，擡手……
“擊。”一聲輕響，頓時驚動了寢殿四周的禁衛軍，當下向那處而去。
“嚴加巡查。”齊公公在大聲吩咐。
然而，蘇錦面色凝住。
逐月看著蘇錦手中並未擲出去的銀針，當下四處搜尋。
“別看了，是我，快走。”恰在上時，欒生突然出現在蘇錦身旁，一襲黑衣，神色憂急。
蘇錦將銀針收起，看著他，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“我沒有收到小五的消息，心憂你是不是在皇宮出了事，便來看看，我已經讓人全部在宮外暗處藏著，趁著他們這會找人，我們先出宮。”
“還有秦嬤嬤他們……”
“皇上沒有尋到你，為了臉面，也不會對他們如何。”欒生說著話，當下抓起蘇錦的手腕，向著昏暗的天幕中去。
蘇錦咬了咬牙，沒有一意孤行。
逐月松口氣，自然跟上。
而身後，聲響越來越大，顯然，是沒有搜到人，已經在加大搜索範圍。
“這路線是小五提供的？”跟著欒生一路都沒有遇到護衛攔住，蘇錦問道。
“對，是不是小五出了事？”欒生又問，夜色下，眉宇間一片擔憂。
蘇錦的整個神色卻都冷住了，“小五……”語氣近乎嘲諷。
這語氣不對。
欒生當即拉著蘇錦停在一處屋脊上，“怎麽了？”
“小五在重遇你之前，是跟在宮裏做事的，是近於皇上身邊的，你知道嗎”
“我……”欒生面色一暗，隨即點了點頭，“我知道啊，他為了在這宮裏存活下去，時而變換著身分，所以，與這宮裏的好多人關系都極好，正是因著此，我之前在南齊才能度過許多劫難。”
“度過劫難？”蘇錦冷斥，“欒生，你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，能不能想得長遠一點。”
“什麽意思？”
“蘇心死了。”蘇錦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，“我已經讓你那二十名護衛先一步帶著她的遺體出宮了，你可能沒遇到。”
“蘇心，死了？”欒生極其驚訝，“你的意思是……皇上所為？”
“是，也是小五所為。”蘇錦道。
“你說什麽？”欒生不信。
“不止如此……”蘇錦突然拉著欒生當下一閃，躲進了一處假山裏面。
“聽說皇上突然吐血，派人來請貴妃娘娘前去，可是貴妃娘娘今日也不知道怎麽的，竟然沒有去看皇上。”
“是啊，平日裏，貴妃可是恨不能時刻待在皇上身邊的……”
“小聲點……”
聲音漸行漸遠。
蘇錦和欒生對視一眼，若有所思。
“走吧，我們先出宮要緊。”蘇錦沒再堅持什麽，拉著欒生，足尖一點，直向宮門口而去。
二人皆輕功卓絕，一路稟息斂神，倒是出宮順利。
而此時，天際處，一絲淡淡的魚肚白浮了起來，盈暈出點點光澤於大地。
“王爺，蘇錦小姐，禮官說，再過一個時辰，迎娶的儀隊就要從王府出發了。”二人剛落地，暗處，一人現身，上前稟到。
欒生點點頭，“我知道了，吩咐所有人，先行回府。”
“是。”
“蘇心的遺體回來了嗎？”蘇錦又問。
“回蘇錦小姐，方才先你一會，青護衛他們已經帶著三小姐的遺體向王府而去了。”
蘇錦點點頭，不再停留。
一行人回到王府時，蘇錦已經看到整個儀隊整裝待發，再看一眼身後的欒生，見他脫下黑衣後，裏面正是大紅的新郎裝。
顯然，方才他收不到她在宮裏的消息，是多麽著急，衣裳都沒有換下就進了宮。
“辛苦你了。”蘇錦有些愧疚。
欒生搖搖頭，“方才，下面已經來報，蘇心的遺體安排好了，至於小五，你放心，我一定會徹查，我不相信他會背叛我。”
“這是事實，不止是蘇心，之前他到過大楚，我的丫鬟菊花，就是大楚先帝之死也與他有關，當然，他聽從的是南齊皇上之令，我在想，南齊皇上的野心，怕不止是南齊而已。”
欒生聽著蘇錦說，想反駁，可是，無語反駁，有些落寞，的確，眼下，一切事實證明，小五絕對，是有問題的。
“你回院子休息吧，一會兒，我帶著儀隊進宮。”
“欒生。”蘇錦卻突然叫住了欒生，眸光一瞬不瞬的看著他，“其實，你可以不必帶著儀隊進宮了。”
欒生一楞，看著蘇錦，聽蘇錦嘆口氣，道，“如之前我拜托你的那樣，眼下，已經是最好的結局，待至天亮時分，百裏墨夙必定已然死心了，你答應我的也做到了，所以，你不必……”蘇錦頓了頓，又道，“我利用你擺脫百裏墨夙這般久，你到時，大可以當眾宣布，不娶於我，這於你名聲不會有半絲損壞，相反，百姓還會因著同情你，而更加愛戴於你，百姓呼聲高，皇上對你，還會更加忌憚。”
“這些……”欒生一怔，有些難過，“這些你都是早就想好的嗎？”
“本來就是一場戲不是嗎，如今，端看昨夜在皇宮，他沒有來尋我，便可知，他不是死心，就是被束住不得行動，所以，於我而言，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欒生欲言又止。
蘇錦打住他的話頭，明眸灼亮，繼續道，“本來，我是想著，你進宮迎著我出來，舉行儀式時我再走，可是，眼下，南皇如此，我必須要顧著你的安全，我萬不能因為讓你幫我，而危極性命。”蘇錦說，“這樣，我無法安心離開的。”
欒生眉色一緊，眼底浮起黯然，“所以，你現在就要離開？”
蘇錦點點頭，“對，天亮前，我就會離開都城，離開南齊，至於菊花的仇，還有蘇心的仇，看來，只能拜托你了。”如果，我能回來的話，一定會親自為她們報仇的。
“那你，會再來南齊看我嗎？”
“當然。”蘇錦面上也帶著一點不舍，可更多的，是心事重重，“我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，要去做呢。”
“更重要的事……”
“欒生。”蘇錦的手輕輕放在欒生的肩膀上，“再說一句，你穿著這新郎裝，很帥，很驚艷。”
欒生笑笑，眉宇間一絲感傷，也看著蘇錦。
她也著一身大紅嫁衣。
嫁衣如血，瑰姿艷逸，眉目如畫，唇瓣殷紅，雖青絲垂著，未著半支珠釵，卻比他曾經所見任何一個女子都要美。
當真是絕代風華。
“欒生，保重。”蘇錦不舍的轉身。
欒生看著蘇錦轉身的動作，卻突然擡起了手，一下子擊在蘇錦的頸窩上。
“蘇錦小姐。”逐月當即現身，扶著蘇錦，不過，被欒生先一步奪過。
“你別擔心，讓她睡一會兒再走吧，皇上不會輕易放過我，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她，此下出城，並不安心。”欒生有些心疼的看著蘇錦那張瘦了不止一些的臉頰，嘆口氣道。
逐月看著欒生，點點頭，“嗯，那我帶蘇錦小姐回房休息。”
“讓我送她回房吧。”欒生一把抱起蘇錦。
看著欒生那落寞而不舍的神色，欒生也不好說，有些同情在心底蔓延，當即跟了上去。
……
蘇錦已經很久沒睡這般久了。
但是，其實，她也就睡了小半個時辰而已。
她醒來時，天邊才露出一絲微薄的曦光，並未真的天亮。
腦中思緒回籠，蘇錦摸了摸脖頸，瞬間坐起身。
屋內並有點燈，黑暗中，卻似乎有身影動了動。
“逐月？”蘇錦問。
“蘇錦小姐，是屬下。”
蘇錦松口氣，“現在幾時了？”
“現在卯時了，方才，睿王已經帶著儀隊進宮去了。”
“不是讓他不用去嗎，他這不是去送死？”蘇錦豁然起身。
逐月將燈點起，“王爺說，不管生死，他正好進宮與皇上說清楚，如果能化幹戈為玉帛，是最好。”
蘇錦瞬間明白過來，“也對，這是他的心願，他做什麽，都想做到最周全。”
“這是……”蘇錦四下看了一眼，“他的屋子？”
“嗯。”逐月上前，畢恭畢敬，“蘇錦小姐，我們何時出發？”
“你先了出去打聽一下，現在外面是何情勢？”蘇錦吩咐。
逐月當即領命離開。
蘇錦起身，看著自己身上這一身紅嫁衣，頓時有些可笑。
百裏墨夙，這一生，我們註定無緣呀，你看，難得穿一身紅嫁衣，卻不是在你面前。
不管我多愛你，多不愛你，我們，都註定是，天路相隔的。
又看了看床榻。
蘇錦走過去，將床榻上的被子收整好。
欒生，此生最佳知己啊。
蘇錦的手卻突然一頓。
這床……好像有機關。
有些輕微的凹凸，極輕微，可是對於頗懂機關的她來說，自能看出來。
一把將被褥欣開，果然，床板上有一個小小的暗閣。
欒生難不成還藏著情書？
蘇錦疑惑，又笑笑，將被褥放下去。
“蘇錦小姐，外面一切正常，許多百姓早早就守在外面，如今圍著睿王的儀隊朝宮中而去，皇宮內外看上去是出奇的安靜，瑞王府外面也沒有人在暗中監視，不過，有件事極其奇怪。”
“何事？”
“那位**大將軍，好像突然身體抱恙，如今，許多大夫往他府上去，不過，顯然是怕影響，那些在夫都是暗中悄悄前去的。”
“哦？”蘇錦眸光一閃。
“還有。”逐月上得前來，目光有些欣慰，“蘇錦小姐，這是莊雲小姐的信，看來，是你先前讓她所查的事，有了回覆。”
“幸好我還沒走。”蘇錦接過，然而，在看清信中內容時，明眸裏所有光色倏然沈下，拿著紙的手都不禁顫抖。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不解釋，妞們耐心看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雞鳴三聲，寅時。
秦嬤嬤在外面敲門，“蘇錦小姐，你可醒了？”
“嬤嬤，你進來吧。”蘇錦坐起身，她其實根本就沒有睡。
門開，秦嬤嬤頂著一身涼霧走進來，點亮燈，“蘇錦小姐，王爺之前說，讓我們比預計的時辰早一些起身，梳妝打扮，他會做好一切安排，定在皇上發難前，前來迎你出宮。”
蘇錦點頭，“倒真是辛苦他了，想得如此周到。”
“王爺要娶王妃，辛苦他，他也是高興的。”秦嬤嬤一臉笑的，然後對著外面拍手。
頓時，丫鬟嬤嬤端著托盤魚貫而入。
一應一切看得蘇錦目瞪口呆，才恍知恍覺自己真要出嫁了。
“這，也太多，太奢侈了吧。”看著那些珠玉翡翠，玲瑯滿目，金光閃閃的，蘇錦無語，尤其是看到一個托盤上放著大紅的，繡工精致的，盈光閃閃的婚服時，更是眉心都揪在一起了。
穿起來一定麻煩。
“這還不算多呢，只是冰山一角呢，蘇錦小姐，等你到了王府，還有瓜子，花生，桂圓，喜床的詞兒……”
蘇錦眉頭頓時黑線。
成這個婚，這麽麻煩？
“來來來，你們先幫著小姐把婚服穿上。
“是。”
當下，便有丫鬟上得前來，幫蘇錦洗臉，穿戴。
七手八腳，有條有理。
蘇錦直接成了木頭，索性受她們擺動。
“好漂亮。”直到身旁捯飭的丫鬟一聲驚嘆，蘇錦方才回神，看著鏡中的自己。
一襲紅衣如畫，瑰艷風華，瀲灩絕代。
還未著妝粉，便已是傾城絕色。
“嗯，”蘇錦笑了笑，“是挺好看的。”
“是非常好看。”一旁嬤嬤走了過來，“今日是蘇錦小姐大婚，不管哪哪兒，都是最最好看的。”
“就像仙子下凡。”蘇心這時也走了進來，看著蘇錦也是一陣驚嘆。
“對對對，三小姐這話沒錯的。”秦嬤嬤看著蘇錦，真是越看越高興。
蘇錦卻著實受不了了，屋子人實在太多，忙丫鬟都退下，只剩下了蘇心和秦嬤嬤。
“嬤嬤，你先出去看看，還有什麽沒做到的，我又不懂，我就在這裏給我大姐姐束發好了。”
“三小姐，你會？”
“會的。”
“那行。”秦嬤嬤一臉喜色的退了下去。
蘇錦反正無所謂，誰給她打扮都一樣。
“大姐姐，其實，有一件事，我想告訴你，但是……”蘇心給蘇錦將青絲挽好後，開口，不過，欲言又止。
蘇錦自銅境裏看著蘇心，看著她吞吞吐吐的樣子，微微一笑，“放心吧，我不能許你能讓欒生娶你，但是，你若是想一直待在這睿王府，自不會有人趕你。”
蘇心聞言一怔，眼底光色閃爍，有些感動，只是，又搖了搖頭，一臉緊張，“我想說的不是這個，是……”蘇心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下，分外緊張，“大姐姐，我說了，你別，別怪我。”
聽得蘇心這般說，又如此緊張的樣子，蘇錦頓時面色也正經直起來，轉眸看著她，“你今日已經欲言又止幾次了，說吧，我聽著，這麽多日，你如果當真心有異詭，也瞞不過我。”
“是……”蘇心深呼吸，又一閉眼，一咬牙，“先帝好像是我毒死的。”
快速將話說完，蘇心大氣都不敢出，只是楞楞的看著蘇錦。
蘇錦也看著她，眉睫顫顫，“你方才說什麽？”
“我說，先帝好像，是被我毒死的。”蘇心的聲音比蚊子還要輕。
“你仔細說。”
見蘇錦這般嚴肅，蘇心吞吞口水，面色發虛，“我，我以前就一直喜歡欒生，現在也喜歡，你是知道的，先帝駕崩前，就是壽辰之前，那時，太子，六皇子都還在的，我心裏，很難過，母親因著蘇婉要成太子妃了，也開始幫我特色著，就是那個時候，有一個人來找我，他說，只要我幫他一個忙，他就讓我見到欒生，我當時腦子發熱就答應了。”蘇心說著，偷偷看一眼蘇錦，見她只是看著她，似乎在若有所思，又繼續道。
“那夜，太子，六皇子相繼謀反，到處亂成一片，那個人傳信給我，讓我偷偷去皇上的帝寢殿，說他已經安排好了，只要我把皇上日常所用的狼毫筆擺出來即可，我，我就照辦了，當時，我也看過那筆，沒什麽異常，然後，我就走了，我當時也不知道……”
“你不會武功，宮裏又戒備森嚴，當夜又是太子起事之時，比往日更加戒嚴，你不可能沒被人註意。”蘇錦打斷蘇心的話。
“那人很厲害，他事先給了我一張圖，對我說，按照那個路線走，就會避開所有侍衛。”
蘇錦目光一冽，“所以說，那夜，在宮城邊墻下的，是你？”
蘇心一怔，“大姐姐，你知道。”
蘇錦搖頭，“只是當時蘭瑟好像覺得那裏有詭。”雖然蘭瑟背叛了她，但是此事，不會作假。
“對，那人將我平安送回府，並告訴我，不管發生任何事，都與我無關，我當時心裏其實也是七上八下的，尤其是沒多久，我就聽說先帝死了，我當時怕死了，誰都不敢說。”
“那後來呢，那個人沒再來找過你？”
“沒有。”蘇心使命搖頭，“他沒有尋我，我就更不敢對任何人說了。”
“所以，那人，你並不認識？”
蘇心再搖頭，“不認識，那人全身罩在鬥篷下，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的，又粗啞，又森寒，聽著瘆人，而且還戴著面具，我連他是男是女……都，都看不出來。”
蘇錦看著她，面色一沈，無語至極，“你可真夠蠢的。”
“噗通。”蘇心突然跪在蘇錦面前，害怕至極，“大姐姐，我不會死吧，這事兒……憋得我每夜每夜都睡不好，可是我又不敢對任何人說。”
蘇錦看著蘇心，聲音發緊，“你再仔細想想，能再想出點那黑衣人的特征來嗎？”
“我只知道，他武功極厲害，其他，一概不知。”
蘇錦無語，“你夠蠢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行了，先起來吧，先帝都死了，都說是被太子謀反而氣得怒極而終，那還有你什麽事。”
“真的？”
蘇錦看著蘇心，“不真還假，或者，你想給先帝償命？”
蘇心忙擺手，“不不不，我想活著，想一直留在睿王府，待在欒生身邊。”
蘇錦擰了擰眉心，讓蘇心幫她把簪子戴上，低眉間，卻若有所思。
是誰，這麽大本事，能將當初楚京的逃亡線路提前安排好，能在那般情況下，得漁翁之利，而且，正好是皇上要寫聖旨時毒發，這，是巧合呢，還是故意為之？如果是故意，那……
這心機——
細思恐極。
蘇錦不再想，看一眼窗外，緊了緊手，只願今日，一切順利。
蘇錦又看向著蘇心，嚴肅囑咐，“這事，天知地知，你知我知，萬不要讓別人曉得就行，記住了嗎？”
“記住了。”
“行，你先下去吧。”
“好的。”
“記住，一定要把這事兒爛到肚子裏。”
“嗯，大姐姐，我曉得了。”
蘇錦點點頭。
蘇心剛出去，小五又走了進來。
“蘇錦小姐，再過一個時辰，屬下會護著你先離開，秦嬤嬤會找一個丫鬟扮成你的模樣，帶上頭紗誰也認不出。”
蘇錦點點頭，沒有反對，“好。”
“還有，蘇錦小姐，這是皇宮的線路圖，你先收下。”小五說話間又拿出一張手掌大小的圖遞給蘇錦。
“皇宮的線路圖？”蘇錦心頭微微一跳，“南齊的皇宮的線路圖，這可算是機密，你怎麽得到？”
小王聞言，面上有些得意，“這是屬下昨晚去偷的，不過，蘇錦小姐你放心，這事，我早已經稟告了王爺的。”
“哦。”蘇錦將線路記在心中，然後收進袖中，不知為何，看著小五，“小五，你在沒遇到王爺前，是在何處生存為職？”
“蘇錦小姐這個時候，怎麽想起來問這個？”小五顯然疑惑，面色都正經起來。
蘇錦笑笑，“沒什麽，就是想問問，行，你先下去吧，萬事小心。”
“是。”
“逐月。”蘇錦輕輕關上門，對著暗處喚。
不過，暗處沒有回應。
蘇錦擰眉，對了，她把他留在宮外了。
只是，她總覺得，有些事，不太對。
……
蘇心出了蘇錦所在的大殿後，便往自己的屋子而去。
他們這些跟進宮的，不管丫鬟護衛，嬤嬤都有著單獨的房間，著實也不錯。
不過，心錦走著，突然，腳步一頓。
前面，天色黑蒙蒙的，似有人影一閃。
難道，是皇上發難了？要暗中下手了？
蘇心面色一變，當即就要轉身去告訴蘇錦，可是，腳步剛一動，卻發現，那人竟是朝著別處而去的。
電光火石的，蘇心目光倏然一震，腳步突然都僵住了。
那個人影，一身黑衣，還穿著鬥篷……
那麽的像，在大楚找她的那個人。
他為何在這裏，如此神秘，如此鬼祟，難不成，他是南皇派來的……
看著那人影，似乎正朝著前方護衛所住的地方而去，蘇心瞬間想到什麽。
對，如果是南皇所派，不先對蘇錦下手，面是對著小五他們下手，那……如同斷了一臂，到時，蘇錦和她都跑不掉。
這般想著，蘇心當下提起裙子快步跟了上去。
一張小臉都嚇得煞白。
對，南皇有這樣的本事，如果他趁還沒大婚行禮前，趁所有人的註意力都放在何護蘇錦頭上時，另辟蹊徑，先是護衛……說不定，眼下睿王府……
風在耳邊呼呼的掠過，蘇心覺得這是她這一生跑得最快的一次，快得，她能聽到自己急速跳動的心跳聲。
不能有事，誰都不能有事的。
她得盡快找到小五，讓他出宮去給欒生傳消息。
蘇心有院子裏停下，跑得滿頭滿臉的汗。
院子裏沒有護衛。
蘇心大感不好，想回去再叫人，又覺得自己當真是蠢死了，方才就該找個人先去通知蘇錦的。
可是，眼下四下無人，滿頭是汗，而小五的屋了內，沒有任何動靜。
蘇心站在那裏，急得不知該做什麽。
“你在這裏做什麽？”身後，傳來聲音。
蘇心聞聲，一喜，轉身。
……
雲臺殿，主殿。
蘇錦正就方才蘇心所說之事思緒重重，逐月風塵仆仆一臉霜色的出現在屋子內。
蘇錦眸色一緊，“出了何事？”
“蘇錦小姐，你看這個？”逐月自袖中取出一物遞過去，“你看，這是不是你之前曾說的那塊黑玉？”
蘇錦看著逐月手中那塊黑玉，面色一變，驟然起身，“你在何處所得？”
“南齊皇上的寢宮。”逐月點頭，面上也是沈重。
“你去了南齊皇上的寢宮？”蘇錦疑惑，“你無故跑去南齊皇上的寢宮？”
這事不對。
的確，逐月也覺得不對，清雋沈斂的面容上此時如冰霜塗了一層似的，擡起頭，似乎沈吟半響，方才吐出這句話的。
“屬下，是跟著睿王身邊的那位小五護衛去的。”
“小五？”蘇錦面色不好，腦中似乎有什麽串聯一起，又好像沒有，目色一寒，看著逐月，“你一口氣說清楚。”
逐月當下硬著頭皮，“之前，小姐你憂心屬下，讓屬下只須待在宮外，可是，公子吩咐過，讓屬下寸步不得離你左右，於是，屬下待你進宮後，就悄行入了宮，看了圈四下沒有任何何兇憂，倒是放心不少，正準備現身見小姐時，卻發現小五一個人行跡詭異的朝皇上寢宮方向而去。”
“屬下心下好奇，便跟了上去，卻見著小五護衛和一名太監見面，不知談了些什麽，那太監交給他一張紙，便離開了，屬下覺得，小五對這皇宮裏的路線也太熟悉了些，鬼使神差的跟著那公公進了皇上寢宮，誰曾想就發現了這個，放在書臺上，被宣紙蓋著，不算隱蔽。”
“當然不用隱蔽，他是皇上，誰敢搜他的寢宮，誰能懷疑他。”蘇錦拿過那塊黑玉，緊緊的捏在掌心。
“華茵，秦清，你們之仇，我定當為你們報。”蘇錦面色一沈，隨即想到什麽，看向逐月，“你方才說，小五對這皇宮的路線極其熟悉？”
“是的，而且，據屬下方才探聽而來，小五以前，應當是在宮裏當差的。”
“呵……小五麽……”蘇錦輕喃著，又看著逐月，“你還有什麽事情沒說？”
逐月頭頓時一低，“小姐英明，屬下就此心生疑惑，立即打聽過，原來恰在大楚太子謀反，銜帝駕崩前後左右幾日時日，小五並不在南齊，所以，屬下猜想菊花之死會不會……”
蘇錦眉頭一擰，“據蘭瑟之前所說，菊花當時是對他說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，所以才追過去的，可是，菊花與小五……”
“或者，他們以前認識也未可知。”
蘇錦點點頭，不否定有這種可能，不然，當時菊花就該告訴蘭瑟的。
等等，蘇錦倏然頓住，目光豁然一沈，那段時間……
如果當真是小五所為，那方才，蘇心口中的與她交易的黑衣人……
蘇心這些時日欲言又止的，小五又經常與她照面……
“蘇心。”蘇錦微急，當下開門而出，拂光掠影。
逐月不明所已，當下緊緊跟上。
殿中深寂，到處布滿了紅綢，到處結了淡淡色霜。
蘇錦不過一杯共的功夫，就站在了蘇心的房門口。
推門，屋內空空，床榻上被褥整齊，顯然，人根本沒有回來。
蘇錦面色越來越不好，足尖又一轉，瞬間向著護衛所居之處而去。
冷風打在臉上，天際處一片昏暗，心中，惴惴不安。
蘇錦腳步停留在小五的房門口。
房門同樣緊閉，蘇錦擡手，正欲推開門，卻見地上，光線幽暗中，一絲深色，帶著血的腥味滲透。
“砰。”門被蘇錦推開。
昏暗的光線下，屋內，正中央，蘇心就那樣，倒在血泊中。
如此清楚的，即使光線不明，血色，也清晰的砸進人的心窩。
“蘇錦小姐……”緊隨而至的逐月也瞬間現身，在看到眼前一幕時面色也是一變，瞬間沒了聲音。
蘇錦卻已經順著血跡走了進去。
蘇心，已然氣絕。
緊閉雙目，面色安詳，死前，沒受什麽痛苦。
可，終歸死了。
方才不我久，還鮮活在她面前的人，眼下，死了。
“逐月。”蘇錦眼睫微顫，上前抱著蘇心，對著身旁喚，“立刻，，把此次隨我們進宮來的護衛全部集結在此，就說，是我的命令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逐月退了下去。
蘇錦看著懷裏的蘇心，她胸膛正中一刀，看傷口，她顯然是在毫無防備下中招，而這樣的結果，只能是熟悉之人。
而這是小五的房間。
很可能，是蘇心發現了小五的身份，所以，被滅口。
也可能，是小五早就在等著這個機會，以防萬一，把蘇心滅殺，只是，不曾想到，暗處有逐月查到了這一切。
南齊皇上，果真是好心算啊。
“蘇錦小姐，他們到了。”不一會兒逐月現身，對著蘇錦稟報道。
蘇錦點點頭，將蘇心好生放在一旁軟榻上，這才起身，走出去。
此時，天色已經有一絲亮光，照在整個宮殿，映著前方湖水，有些森人的清澈。
二十名護衛神色嚴肅，面色硬挺的立在院子裏，似乎，在等著他下令，見她從小五的屋子裏走出來，且身上染血時，面色明顯一驚。
“蘇錦小姐這……”一名護衛下意識出聲。
“小五呢？”蘇錦很直接。
“蘇錦小姐你說五護衛？”一名護衛搖頭，“屬下們正等著他的召喚呢。”
“是嗎？”
“是啊。”另幾名護衛也忙點頭答道。
蘇錦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，確信他們當真不知小五的情況這才對著他們吩咐，“五護衛有事，離開了，方才這屋子裏有刺客前來，不過被我打跑了，一會兒，你們提前出宮。”
“這……蘇錦小姐，之前王爺吩咐的是，我們會護送著假冒你的丫鬟出宮的。”一名護衛道。
“現在計劃有變。”蘇錦擡手一阻，“你們照做便是。”
“是。”
蘇錦從袖中拿出一張圖紙，“我給你們線路，你們照此線路將三小姐送回王府，交給王爺。”
“這……是。”護衛上前，在看到屋內的蘇心的屍體時，面色一變，不過，沈斂的遵命，並沒有問什麽。
蘇錦沒管他們的表情，將圖圖紙遞給他們，自己便冷著臉色走開了。
“蘇錦小姐，你去哪裏？”身後，逐月緊緊跟上。
蘇錦腳步不停，不僅如此，還將頭上有些繁瑣的發簪取下全部扔掉。
“找人算帳。”蘇錦冷冷的道。
逐月面色一變，當即擋在蘇錦面前，“蘇錦小姐，眼下萬萬不行，你讓那二十名護衛都離開了，就屬下一人留在你身邊，而你的身體最近越發不好了，不說南齊皇宮本就戒備重重，今日如此敏感時候，更是守衛森嚴，屬下……”逐月言至此，聲音微微輕了輕，“蘇錦小姐，你今日還要大婚吶。”
蘇錦腳步頓住，看著逐月，“大婚……逐月，菊花之死，大楚先帝之死，加上方才的蘇心之死，南齊皇上也該要有個交待的，再者，我不會蠢到白白送命，放心。”放落，蘇錦越過逐月，足尖一點，直接掠上了屋檐，直朝著皇上寢宮而去。
“快點，皇上突然吐起了血，趕緊叫太醫。”
二人一前一後剛到得南齊皇上寢宮外，便聽到偌大的殿外，齊公公著急吩咐的聲音。
皇上吐血？蘇錦冷笑一聲，這個南齊皇上倒真是會趁機裝柔弱。
而就在這當會兒，蘇錦發現，無形中，整個寢宮的守衛都更加嚴謹。
“看來，皇上是收到風，有所準備。”蘇錦眉眼一冷，手中一枚銀針一閃，對準了一旁一處假山。
“蘇錦小姐，你想聲東擊西？”逐月道。
蘇錦笑得涼薄，“南皇腦子不笨，聲東擊西不一定有用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有我在，沒用也一定會用。”蘇錦道，擡手……
“擊。”一聲輕響，頓時驚動了寢殿四周的禁衛軍，當下向那處而去。
“嚴加巡查。”齊公公在大聲吩咐。
然而，蘇錦面色凝住。
逐月看著蘇錦手中並未擲出去的銀針，當下四處搜尋。
“別看了，是我，快走。”恰在上時，欒生突然出現在蘇錦身旁，一襲黑衣，神色憂急。
蘇錦將銀針收起，看著他，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“我沒有收到小五的消息，心憂你是不是在皇宮出了事，便來看看，我已經讓人全部在宮外暗處藏著，趁著他們這會找人，我們先出宮。”
“還有秦嬤嬤他們……”
“皇上沒有尋到你，為了臉面，也不會對他們如何。”欒生說著話，當下抓起蘇錦的手腕，向著昏暗的天幕中去。
蘇錦咬了咬牙，沒有一意孤行。
逐月松口氣，自然跟上。
而身後，聲響越來越大，顯然，是沒有搜到人，已經在加大搜索範圍。
“這路線是小五提供的？”跟著欒生一路都沒有遇到護衛攔住，蘇錦問道。
“對，是不是小五出了事？”欒生又問，夜色下，眉宇間一片擔憂。
蘇錦的整個神色卻都冷住了，“小五……”語氣近乎嘲諷。
這語氣不對。
欒生當即拉著蘇錦停在一處屋脊上，“怎麽了？”
“小五在重遇你之前，是跟在宮裏做事的，是近於皇上身邊的，你知道嗎”
“我……”欒生面色一暗，隨即點了點頭，“我知道啊，他為了在這宮裏存活下去，時而變換著身分，所以，與這宮裏的好多人關系都極好，正是因著此，我之前在南齊才能度過許多劫難。”
“度過劫難？”蘇錦冷斥，“欒生，你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，能不能想得長遠一點。”
“什麽意思？”
“蘇心死了。”蘇錦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，“我已經讓你那二十名護衛先一步帶著她的遺體出宮了，你可能沒遇到。”
“蘇心，死了？”欒生極其驚訝，“你的意思是……皇上所為？”
“是，也是小五所為。”蘇錦道。
“你說什麽？”欒生不信。
“不止如此……”蘇錦突然拉著欒生當下一閃，躲進了一處假山裏面。
“聽說皇上突然吐血，派人來請貴妃娘娘前去，可是貴妃娘娘今日也不知道怎麽的，竟然沒有去看皇上。”
“是啊，平日裏，貴妃可是恨不能時刻待在皇上身邊的……”
“小聲點……”
聲音漸行漸遠。
蘇錦和欒生對視一眼，若有所思。
“走吧，我們先出宮要緊。”蘇錦沒再堅持什麽，拉著欒生，足尖一點，直向宮門口而去。
二人皆輕功卓絕，一路稟息斂神，倒是出宮順利。
而此時，天際處，一絲淡淡的魚肚白浮了起來，盈暈出點點光澤於大地。
“王爺，蘇錦小姐，禮官說，再過一個時辰，迎娶的儀隊就要從王府出發了。”二人剛落地，暗處，一人現身，上前稟到。
欒生點點頭，“我知道了，吩咐所有人，先行回府。”
“是。”
“蘇心的遺體回來了嗎？”蘇錦又問。
“回蘇錦小姐，方才先你一會，青護衛他們已經帶著三小姐的遺體向王府而去了。”
蘇錦點點頭，不再停留。
一行人回到王府時，蘇錦已經看到整個儀隊整裝待發，再看一眼身後的欒生，見他脫下黑衣後，裏面正是大紅的新郎裝。
顯然，方才他收不到她在宮裏的消息，是多麽著急，衣裳都沒有換下就進了宮。
“辛苦你了。”蘇錦有些愧疚。
欒生搖搖頭，“方才，下面已經來報，蘇心的遺體安排好了，至於小五，你放心，我一定會徹查，我不相信他會背叛我。”
“這是事實，不止是蘇心，之前他到過大楚，我的丫鬟菊花，就是大楚先帝之死也與他有關，當然，他聽從的是南齊皇上之令，我在想，南齊皇上的野心，怕不止是南齊而已。”
欒生聽著蘇錦說，想反駁，可是，無語反駁，有些落寞，的確，眼下，一切事實證明，小五絕對，是有問題的。
“你回院子休息吧，一會兒，我帶著儀隊進宮。”
“欒生。”蘇錦卻突然叫住了欒生，眸光一瞬不瞬的看著他，“其實，你可以不必帶著儀隊進宮了。”
欒生一楞，看著蘇錦，聽蘇錦嘆口氣，道，“如之前我拜托你的那樣，眼下，已經是最好的結局，待至天亮時分，百裏墨夙必定已然死心了，你答應我的也做到了，所以，你不必……”蘇錦頓了頓，又道，“我利用你擺脫百裏墨夙這般久，你到時，大可以當眾宣布，不娶於我，這於你名聲不會有半絲損壞，相反，百姓還會因著同情你，而更加愛戴於你，百姓呼聲高，皇上對你，還會更加忌憚。”
“這些……”欒生一怔，有些難過，“這些你都是早就想好的嗎？”
“本來就是一場戲不是嗎，如今，端看昨夜在皇宮，他沒有來尋我，便可知，他不是死心，就是被束住不得行動，所以，於我而言，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欒生欲言又止。
蘇錦打住他的話頭，明眸灼亮，繼續道，“本來，我是想著，你進宮迎著我出來，舉行儀式時我再走，可是，眼下，南皇如此，我必須要顧著你的安全，我萬不能因為讓你幫我，而危極性命。”蘇錦說，“這樣，我無法安心離開的。”
欒生眉色一緊，眼底浮起黯然，“所以，你現在就要離開？”
蘇錦點點頭，“對，天亮前，我就會離開都城，離開南齊，至於菊花的仇，還有蘇心的仇，看來，只能拜托你了。”如果，我能回來的話，一定會親自為她們報仇的。
“那你，會再來南齊看我嗎？”
“當然。”蘇錦面上也帶著一點不舍，可更多的，是心事重重，“我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，要去做呢。”
“更重要的事……”
“欒生。”蘇錦的手輕輕放在欒生的肩膀上，“再說一句，你穿著這新郎裝，很帥，很驚艷。”
欒生笑笑，眉宇間一絲感傷，也看著蘇錦。
她也著一身大紅嫁衣。
嫁衣如血，瑰姿艷逸，眉目如畫，唇瓣殷紅，雖青絲垂著，未著半支珠釵，卻比他曾經所見任何一個女子都要美。
當真是絕代風華。
“欒生，保重。”蘇錦不舍的轉身。
欒生看著蘇錦轉身的動作，卻突然擡起了手，一下子擊在蘇錦的頸窩上。
“蘇錦小姐。”逐月當即現身，扶著蘇錦，不過，被欒生先一步奪過。
“你別擔心，讓她睡一會兒再走吧，皇上不會輕易放過我，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她，此下出城，並不安心。”欒生有些心疼的看著蘇錦那張瘦了不止一些的臉頰，嘆口氣道。
逐月看著欒生，點點頭，“嗯，那我帶蘇錦小姐回房休息。”
“讓我送她回房吧。”欒生一把抱起蘇錦。
看著欒生那落寞而不舍的神色，欒生也不好說，有些同情在心底蔓延，當即跟了上去。
……
蘇錦已經很久沒睡這般久了。
但是，其實，她也就睡了小半個時辰而已。
她醒來時，天邊才露出一絲微薄的曦光，並未真的天亮。
腦中思緒回籠，蘇錦摸了摸脖頸，瞬間坐起身。
屋內並有點燈，黑暗中，卻似乎有身影動了動。
“逐月？”蘇錦問。
“蘇錦小姐，是屬下。”
蘇錦松口氣，“現在幾時了？”
“現在卯時了，方才，睿王已經帶著儀隊進宮去了。”
“不是讓他不用去嗎，他這不是去送死？”蘇錦豁然起身。
逐月將燈點起，“王爺說，不管生死，他正好進宮與皇上說清楚，如果能化幹戈為玉帛，是最好。”
蘇錦瞬間明白過來，“也對，這是他的心願，他做什麽，都想做到最周全。”
“這是……”蘇錦四下看了一眼，“他的屋子？”
“嗯。”逐月上前，畢恭畢敬，“蘇錦小姐，我們何時出發？”
“你先了出去打聽一下，現在外面是何情勢？”蘇錦吩咐。
逐月當即領命離開。
蘇錦起身，看著自己身上這一身紅嫁衣，頓時有些可笑。
百裏墨夙，這一生，我們註定無緣呀，你看，難得穿一身紅嫁衣，卻不是在你面前。
不管我多愛你，多不愛你，我們，都註定是，天路相隔的。
又看了看床榻。
蘇錦走過去，將床榻上的被子收整好。
欒生，此生最佳知己啊。
蘇錦的手卻突然一頓。
這床……好像有機關。
有些輕微的凹凸，極輕微，可是對於頗懂機關的她來說，自能看出來。
一把將被褥欣開，果然，床板上有一個小小的暗閣。
欒生難不成還藏著情書？
蘇錦疑惑，又笑笑，將被褥放下去。
“蘇錦小姐，外面一切正常，許多百姓早早就守在外面，如今圍著睿王的儀隊朝宮中而去，皇宮內外看上去是出奇的安靜，瑞王府外面也沒有人在暗中監視，不過，有件事極其奇怪。”
“何事？”
“那位**大將軍，好像突然身體抱恙，如今，許多大夫往他府上去，不過，顯然是怕影響，那些在夫都是暗中悄悄前去的。”
“哦？”蘇錦眸光一閃。
“還有。”逐月上得前來，目光有些欣慰，“蘇錦小姐，這是莊雲小姐的信，看來，是你先前讓她所查的事，有了回覆。”
“幸好我還沒走。”蘇錦接過，然而，在看清信中內容時，明眸裏所有光色倏然沈下，拿著紙的手都不禁顫抖。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不解釋，妞們耐心看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